运转司衙门司院庞杂,来往人员密集。
杨彦全这个小知寨自是得不到什么高规格的招待,由手分引入吏院大堂,奉以茶水。
“杨知寨一路劳苦,请在此处暂作休息。”
“有劳了,本官此来想拜会一下仓使,不知仓使可在衙内?”
杨彦全这次来完全是碰运气,能见上提举常平官最好,见不上也就罢了。
固封山砦的事襄阳府县二级是不会管的,杨彦全只能越级找人。
“仓使事务繁忙,只恐无暇接见知寨。”手分面色如常回应,心中不免鄙夷:莫说你这个乡野砦官,就算是知县来了也得排上一两天,仓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?
直接拒绝了!装都不带装的。真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,一介手分就敢如此托大。
“如此也罢,本官改日再来拜谒。”杨彦全也没有和小吏置气,那样做太掉身份了。
杨彦全正要出门,却见小吏引着另一位官员入堂。
杨彦全神色一顿,来人也是诧异。
随即杨彦全拱手一拜:“杨某见过签判。”
吴世用,原光化签判,现任随县县尉,血案牵连的倒霉鬼。
吴世用惊奇杨彦全也能登堂入室,这升迁速度未免有点太恐怖了吧:“保贤不必多礼,莫再提什么签判,吴某只是区区一县尉尔。”
杨彦全正欲搭话,小吏率先开口:“吴县尉且在此地等候,若宪使得空,小人再来告知县尉。”
“请便。”
听这口气又是一位见不到正主的。
小吏即走,杨彦全邀吴世用同坐。
“保贤为何来襄阳啊?”吴世用未及不惑,鬓角已经生了白发,可见贬谪一事对其影响很大。
“此事说来话长。”杨彦全简短的将吴世用走后的情况介绍了一遍。
吴世用唏嘘一叹:“真是世事无常啊,星衢兄色厉易怒,治政却是把好手;陆文仙尊圣贤而不自省,做起事来远不如何星衢。”
吴世用对老同事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,吴世用本就是个实干型人才,只可惜出身寒微,不通圆滑,走到哪里都是埋头苦干,很少能给上官留下印象,属于透明人物。
当然吴世用肯定是知道自己这些问题的,但他依旧能坚持己道,这一点远超常人。
“朝廷免了州府三年税赋,北巷改拆也进入了尾声,想必要不了多久光化会再现墟市之繁荣。”杨彦全也不敢接评价上官话茬,更何况在这人来人往的转运司大堂,弄不好就被有心人告个刁状。
“城巷改拆确实是利民之举,不过墟市繁荣那镜中花不要也罢,此番朝廷下了役夫令,不知要有多少百姓徒死于深山。”吴世用在县尉这个位置上多少有些大材小用,郁郁不得志之情就是欠人倾诉,今日他乡遇故知,算是扯开了话匣子。
杨彦全眼看吴世用要收不住了,竟然开始抨击朝廷政令,这里可不能再待下去了:“今日逢签判,杨某心喜万分,不如待签判事毕,我等再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,以叙故旧之情。”
“甚好,择日不如撞日,反正宪使今日是见不上了,吴某请保贤去那酒肆坐坐,请!”吴世用爽快的说道。
“好,请。”
杨彦全也很无奈,他只是客气一下,没想到吴世用来真的,这下不去也得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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